残残里乌斯·德·柚子茶

      

老福特我实名辱骂你。

再封我再驳回我就跟你拼了。

       我是亚瑟。这是我跟弗朗西斯开始同居的第一周。

      确定关系半年以后，我们决定住一起了。两人凑了点钱买了间大点的屋子，我从住了好久的单身小公寓里搬了出来。周六，我带着东西到新家的十分钟后，看见弗朗西斯也抱着几个纸箱子进来了。

      

      我们两个能在一起真是出乎同事们的意料，按他们的话，“相信美国总统是毁灭地球的外星人都不会相信你俩能在一块”。想想也是，我们两个的性格和喜好简直有天壤之别，俩人也都指天骂地的发过誓，“单身一辈子也不会跟这个人有任何交集”，但怎么办呢，缘就是他妈的妙不可言。我们不光有交集了，还恋爱了，决定同居了。

      

      第一次亲吻以后，我们两个都想打死丘比特。

      

      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就要慢慢适应有彼此的生活。两个人都有这样的觉悟，还对终于能朝夕相处了有一点兴奋。

      

      生活会很好的。我们都这样坚信。

      

      

一.

      

     第一天晚上，我就半夜给躺旁边的弗朗西斯吓醒了。

      

     槽，我身边怎么躺了个人！

      

     我在黑暗里瞪着眼，心咚咚的跳。等慢慢清醒了，才想起来怎么回事。

      

     哦，这是我对象。

      

     好吧，自己睡了十多年，真不适应。

      

     以后我身边都会多个人的。我这么给自己说，其实心里还有一股暖流。我躺回去重新睡，把手搭在弗朗西斯身上。

      

     第二天起来，弗朗西斯在早餐桌上有点精神萎靡。“其实哥哥我昨晚吓醒了，都自己睡十多年了，还不适应旁边多了个人。”他说。

      

      “哈，那你太弱了。”我心虚地拿茶杯挡住了黑眼圈。

      

     家里多了一个人，要讨论解决的事就变多了，现在家里的大小事宜都需要两个人商量。其实家务问题还好，两个人都属于有轻微洁癖的那种，而且屋子不算大，饭后消食就能整理完。

      

     至于喜好方面，完全就是对立的。

      

     我们的新家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只剩小细节和收尾工作。每天下了班，我和弗朗西斯就像巡视领地一样在这个巴掌大的屋子里转，不停地讨论某个角落未来的用处。

      

     我是实用主义，某种程度上我还挺喜欢以前那个小公寓的，一目了然而简约。但弗朗西斯是典型的没装饰会死那一种。看他打包带过来的轻纱窗帘和桌布和陶艺花瓶，我怀疑他之前那间单身公寓到底还能不能装下人。

      

     而且他还总有些奇怪的幻想。

      

     “ 就这个地方，把你落灰的茶叶罐子拿开。”他在餐厅里比划，“归我了。”

      

     “你用来干什么？”

      

     “做个吧台，调酒用。”他说，有点得意，想着未来他站在这里的美好光景，不管我的眼瞪的多大，“以后每天晚上我们可以在这里喝点东西，正对着阳台……”

      

      “…你发烧了吗？”

      

     在家里调酒！你们见过这种装逼犯吗！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把这块地儿给他了。作为交换，我得到了卧室落地窗边的一块小地方，打算支张小桌子，下午坐在那喝茶。看着弗朗西斯去买亮晶晶的杯子瓶子，我也有点对这种小情调想入非非。

      

     是的。有情调总不是坏事，稍微来一点我也喜欢的。

      

      

二.

      

      同居几天了，我们还没有做过。可能是两边都还绷着，有的时候扯两句黄腔，但都没继续。但禁欲生活没超过一周。

      

     那天弗朗西斯的小酒瓶们到了，兴致勃勃地在“吧台”上一字排开。他在我跟前炫了几技，然后两个人开始一杯接一杯。晚风透过轻纱窗帘吹进来，酒液在灯光下折射迷人的光泽。我有点醺醺然了，弗朗西斯也是。他只穿了一件衬衣，领口开了三颗扣子，在这样的环境里，两个人都双眼迷离。弗朗西斯离我很近，并且散开了头发，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

      

     我被他撩的某处梆硬，索性直接给抱进了卧室一把扔到床上，两人啥也不说了就打算开干。

      

     结果我没意识到这是一场持久的攻防战。

      

     我是第一次。对这种事的所有经验全来自顺着网页广告打开的小黄网和同事的胡咧咧。我努力回忆着那些片儿里叫的贼欢的男女，开始撸袖子准备干活。但我看了一眼在我身子底下扭来扭去的弗朗西斯，脑子炸了：我身子底下这还是个男人！这就像你驾照还没考就让你上手开飞机一样！

      

     我还有一丝希望。我觉得弗朗西斯会用他老道的经验引导我的。

      

     但等我脱了弗朗西斯的衣服，手指刚碰到他后头，弗朗西斯就触了电一样嘤了一声，浑身缩成一团，脸色发红。我的心理防线崩塌了。

      

     他妈的你也是个处男平常装什么逼啊？

      

     “……你他妈的也是第一次？”

      

     “哥哥我……嗯？你他妈也是第一次？”

      

     “………”

      

     卧室里响起了两个人的怒吼。

      

     “妈的你处男一个平时装什么情圣呢！”

      

     “你好意思说我吗！每次一开黄腔第一个凑过来的不是你吗！”

      

     这棋就给硬生生走死了。

      

     但都到这步了，也只能继续下去了。反正两个人都脱得精光了，这个时候再默默穿衣服简直有损男人尊严。

      

     这夜过得分外凄惨，第一次真是一点也不美妙。慌慌张张的戏 前弄完了，我手根本不知道往哪放，好不容易进去了一半，只要动一下弗朗西斯就发出杀狗一样的惨叫，腿不停地往外蹬我，踹的我晕头转向。妈的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劲。

      

     因为他实在是太闹了，所以我把他捆了。

      

     “你这个鬼畜！变态！第一次就用道具！”弗朗西斯声泪俱下，“哥哥我遭人凌辱了！”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看着扒在床沿上又哭又叫的弗朗西斯，我觉得自己不是在上他，是在刑房里逼他招供。

      

     整到最后，两个人都精疲力竭。我们失败了，最后还是俩人一头一个默默穿了衣服。我相信那一瞬间两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以后没有性X生活的恐惧。

      

     我这才深刻的意识到那些第一次就叫的贼欢的小黄片都是用来哄骗无辜小处男的。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明天去找点教学性质的钙片吧。 

      

      

三.

      

     第一周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两个发现现阶段同居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互相叫着起床，避免了上班迟到。

      

   “真是没一点浪漫感啊。”弗朗西斯感叹。

      

   “等混到我们俩都有小跑车了，再提浪漫感吧。”我取笑他。不过想着下班后可以跟他一块去咖啡厅待一阵，觉得很振奋。

      

     我们俩的结合在同事中间引起了极大热情，每天早上到办公室都能在各自桌子上看见一小堆礼物，不知道为什么，女同事送的居多。

      

     但太受关注也不好，老是有人八卦的在旁边转悠。

      

     那天我干完了活，偷偷摸摸地找了会钙片。无意间一抬头，就看见个人拿着一沓文件站我旁边。

      

     我在那张脸上看见了活了20多年见过的最猥琐的笑容。

      

     这个时候，办公室另一角响起了老板的怒吼：“波诺伏瓦！上班时候看这种东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后来我们又试了一次，虽然还是不怎么顺利，弗朗西斯紧张地皱成一团，但进去了，他也慢慢舒展开了。

      

     虽然这方面两个人还是没经验，但我们还可以亲吻，它依旧像过去一样热情而缠绵。

      

     我们一直在磨合。好在生活虽然不像预想的那样一帆风顺，但还算快乐。

      

     我们也说到了生活习惯方面的问题。这是一个大问题，两个人都坐在餐厅里认真严肃地整理了自己的过去。最后都松了口气，至少两人都没什么恶习。

      

     “好吧，我以为你过去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这样看待对方还能在一起，简直是奇迹。俩人都自嘲地笑笑。那剩下的，就是些小毛病而已。

      

     弗朗西斯说他有的时候会熬夜。除了平常的工作，他会写点小说投稿。听他说着，我已经想象出了这人到了死线点灯熬油狂灌咖啡的模样。

      

     “所以到了那天，你要是因为书房的亮着灯有响动睡不着的话，可以先出去住…我给你房费。或者我出去…”

      

     “不用。有灯和响动我也睡得着。”我说，“而且有我在这边，你别想拖稿到死线。我会逼着你提前三天就完成的。”

      

     “亚瑟……”

      

     “顺便告诉你吧，”我轻描淡写一样，“我有的时候睡前会听摇滚的。”

      

     “？！”

      

     是的。生活还算快乐。

      

     周五那天早上，当弗朗西斯准确地在面包片上放上所有我要的配料时，我真切地感觉到何谓一同生活的幸福。

      

     “弗朗西斯....”

      

     “嗯？”

      

     我摇头：“没什么。提醒你今天别在办公室搜些有的没的。”

      

     “.......你好意思说哥哥我吗？”

      

      

     又到了出门的点。“你走吗？”我到门口又问弗朗西斯。

      

     “走的。”他解开围裙，“等我一下，我拿包。”

      

     我拿着车钥匙在门口等他，看他忙来忙去，踩得地板蹬蹬响，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快乐。我想着，在同居后的第一个周末，明天该去哪里过呢？

      

      

     也许哪都不用去，只要有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