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残里乌斯·德·柚子茶

【欧三角】孤舟

是欧三角的点文!最开始是 @布谷秋秋康 小天使提出来的!后来投票的人太多,所以就先写出来啦。

复试准备期缓和心情的产物,被国际关系史折磨的要疯,颠三倒四见谅!

时政梗,第一次写欧三角,目的是胃疼

 没问题的话祝使用愉快!

 

一.

 

    路德维希看到弗朗西斯的时候,他站在一棵树下。车贴着路边慢慢开,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熄掉了引擎。

    柏林的冬季是寒冷的,风从枝叶间穿过去,摇出扑簌的响声。弗朗西斯站在那里,看一片片落叶撒在人行道上。路德维希在车里看他,法国人还是穿着那件常见的风衣,但换了一条厚实的暗红色驼绒围巾。围巾把主人的金色长发兜在里面,跟一周前在亚琛见面时相比,他穿的随意了很多。

    他在车里按了喇叭,弗朗西斯转过头来,向这边打了个招呼,一路小跑着朝他过来。

    车门打开,带进了一阵寒风。“下午好啊。”法国人说,在寒风里站久了,嗓音有点沙哑。他握住车主伸过来的手:“航班误了点,而且晚的够过分。”

    “下午好。我料到会这样,也许你该从亚琛直接过来?”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1月24日哥哥我就已经在柏林了。但你知道的,我还要回巴黎。”他坐下,揉了揉额心,“那里还是....不算太好。”

    车里空调开着热风,法国人摘下了围巾,让卷曲的发梢散在肩上。路德维希看了他一眼,递过去一杯咖啡。

    “要吗?”

    “嗯。多谢。”弗朗西斯笑了笑,接过杯子的时候,在德国人手上轻轻捏了一下。

    “肢体上的感谢?”

    “是满怀感情的见面礼。”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叙旧,这次的见面依旧是为了会议。车开动了,路德维希拧开了导航的开关。弗朗西斯对着热饮喝了几口,身体逐渐在座椅上放松下来。

    “我在亚琛留了礼物。”他笑,“到时候你去找。”

    “你这次又放在哪了?”路德维希勾嘴角,“别说又在什么教堂的钟里。”

    “不会。哥哥我怎么可能放在同一个地方。”他看他,“这可算是重要的结婚纪念,对吧。”

    ‘“那样的话,我倒希望你直接把它递到我手上。”

    “不要,那岂不是很没意思?”弗朗西斯靠在那里,“每次见面时间都这么短,留点小惊喜才更有意思,对吧。” 

    距离他们的上次相见,其实并没有过去很久。一周前的1月22日,他们刚在亚琛见过面,在那里确定了两个国家想要引领的欧洲未来。这座德法边界的安静小城见证了诸多历史长河中的大事件,如今又添了一件。他们在那里交换书写彼此文字的纸张,在宴会厅里碰杯,就像56年前在巴黎的那天一样。

 

    路德维希还记得弗朗西斯50多年前的样子。在爱丽舍宫里,面对他难得的主动,法国人有点局促,但还是接受了他的吻和拥抱。看得出来弗朗西斯很开心,那是不用再带着顾虑和提防示人的释然。现在半个世纪过去了,也许双方都没想到,两人真的能这样彼此信任,相互扶持的走到今天。

    “我很开心,路易。”一周前的那天弗朗西斯这样说,“无论是这些年还是现在。虽然听起来挺俗套的——但我真的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真是不容易,”德国人说,“不过,我也是这样。”

    仪式是严肃的,但不妨碍他们走到外面去,在无人的角落里拥吻。不过那天的会议流程走的飞快,私人空间几乎不存在。在大厅里拥抱以后,他们甚至没来得及一起吃顿晚餐。

    再然后就是今天,见面仍旧是为了公务。弗朗西斯和路德维希似乎一直没什么时间享受私人时间。如今欧洲的局势复杂,法国和德国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但好在弗朗西斯喜欢在细节上补些小惊喜,给这些枯燥无味的公事稍微添点乐趣。路德维希也乐意随着他搞,谁不愿意在日常中夹点小惊喜呢?

 

    说来,生活也许本不就需要大风大浪,琐事从来不是折杀爱的元凶,当幸福填满每一条生活缝隙,那就足够了。

 

    “上次你说的那个计划,帮你问了下。”路德维希掏出手机,“他们好像还挺感兴趣。”

    “那当然,这可是哥哥我的提案!”弗朗西斯把手机接过来,“你别拨,我来搞,专心开你的车。”

    说着,他顺便伸手过去,熟练地把路德维希的导航切成了音乐。

    “我说啊——”

    “别说不认识路,柏林你闭着眼都会走吧。”法国人耸肩,“哥哥我要给你改掉这个去哪都要听导航走的毛病。上次不就出了故障,撞进厕所了吗!”

    车在大路上行驶,没了导航的预警声,车内安静了很多,只有若有若无的轻音乐。路德维希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他在思考今天的会议上会说什么。多半还是那些问题。他想,财政,移民,政府合作,还有英国。

    想到这,他不自主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弗朗西斯打完了电话,靠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车拐上了一条小道,会议中心在前方若隐若现。

    “你的头痛,最近又犯了吗?”路德维希问他。

    “一直都在的,只不过是轻重的问题。”弗朗西斯回答,“这会比较轻。”

    “难道是因为到我这边来了,心情比较舒畅?”

    “哇路易你竟然会开玩笑了,天大的进步!”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们来晚了,卡着点进了屋。会议的内容不出所料,都是老生常谈的内容。路德维希相信同样东西过一阵自己还要在布鲁塞尔听一遍,弗朗西斯在他身边,拿着笔在手里转来转去。

    “也许我们这次本该在巴黎见面。”主持会议那人冷不丁说,“但毕竟现在巴黎局势不太稳定,我们也不能……”

    路德维希侧眼看了看身边的人,眼看着弗朗西斯皱起了眉头,左手抵着太阳穴,另一只手里的笔在会议记录本上连划了三个叉。

    “你是不是要炸了?”路德维希目视前方,嘴唇几乎没动。

    “……哥哥我修养好的很。”弗朗西斯以同样的方式回他,但笔又划了一个叉。

 

    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弗朗西斯的脸色依然不好。

    “你明天就准备回去吗?你要是回去了又睡不好,”路德维希说,“要不再在柏林住两天。之前来的那几次,我觉得你脸色好了很多。”

    “不,不用了。”弗朗西斯按了按太阳穴,“哥哥我就只是头疼而已。最近你那边也出了不少事,不也棘手的很吗?过两天我就去布鲁塞尔,贝露琪给我打过电话了,已经安排了住处。”

    “那我们布鲁塞尔见。”

    “那么,我们现在要来一个吻别吗?”弗朗西斯半开玩笑地道。

    “如果你想要的话?”

    德国人俯下身去,最后一秒的时候,弗朗西斯偏了脖子:“不,还是算了。”

    “我想也是。”

    “一旦吻别过,就觉得接下来都没有好事情。”

    弗朗西斯笑了笑,抬手扶住他的肩膀,只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布鲁塞尔见。”

 

二.

 

    他在这个角落里已经坐了很久了,看着那个昏昏沉沉的法国佬。离会议开始还有一个小时,这人就像睡鼠一样没醒过。

    亚瑟·柯克兰盘踞在这间阶梯会议室的高处,一扇半开的通风窗为他遮了一片阴影,他坐在这里,如同黑暗里的监视者。这间屋现在只零零星星坐了几个工作人员,那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半个小时前弗朗西斯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这并不意味着对亚瑟而言这次的会议十分重要,他只是习惯性的早到而已。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法国人竟然也来的这么早,他眼看着他进来,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放下公文包,看了两眼手机,然后开始打盹。从始至终,亚瑟·柯克兰都没动过。

    他只是在看着他,隔一会透过窗户看看外面,再把目光转回来,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弗朗西斯的侧脸。

    他的头发好像又长了一点。

    亚瑟脑子里突然模模糊糊有这么个念头,但绝对不会过去确认。他已经在这里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半个多小时,虽然只是侧脸。至于那张正脸,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心头划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又被英国人挥掉。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如果是在国际会议上,应该是五年以前,如果是私下见面,也许是在五十年前了。

    这个数字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能想起的和弗朗西斯之间细致的交谈,最近一次,竟然能退到苏伊士运河危机的时候。那是在伦敦,一家偏僻的餐馆。弗朗西斯坐在他对面,两个人都没穿正装,在说到正事之前,先随口扯几句日常。

    “真是难吃啊。”弗朗西斯在感叹,“众所周知英国人杀鱼要杀两次,一次是一刀毙命,另一次是烹饪的滋味全无。”

    “那就给我把刀叉放下!”

    熟悉的嘲讽,那是他听了几百年的,几乎能凭着本能顺畅的骂回去。但那天他们没斗多久的嘴,话题很快就转到了非洲的战争上。他不记得弗朗西斯说了什么,但看出了他对这件事的疲倦。

    也就是在那一次之后,两个人变得疏离了。在新时代来临的当下,他们选择了不同的路。

    10月,从埃及撤军的那天,他给弗朗西斯打了个电话,对方没跟他说几句就挂了。对这通电话的印象,远比不上同天白宫给他拍来的电报深刻。

 

    后来他才知道弗朗西斯有了头痛的毛病。有次他看见弗朗西斯蹲在会议大厦门前的阶梯上,皱着眉一脸痛苦。那次他本来想上前去的,但工作人员过来了,把弗朗西斯扶上了去医院的车。

    他们可能还给路德维希打了个电话。

    再见面的时候,弗朗西斯一切如常。关于自己的病,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要告诉他。

 

    亚瑟现在看着弗朗西斯,对方在靠窗的地方坐着,昏昏欲睡。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覆在他的金发上,窗外树影斑驳,鸽子在轻轻敲击窗扇。弗朗西斯细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像一幅已经凝固的画。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亚瑟曾经有过激烈的欲望。他们厮杀了几个世纪,也交缠了几个世纪,在战场上刀剑相向,在床上疯狂做爱,咬嗜彼此的伤口。他们打碎过彼此最珍爱的东西,也做过征服对方的梦,但什么都没能改变。不知道哪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好像变好了,但激荡过后,两个人变得陌生了。

    人总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机关算尽,反复衡量,自认为最好得到爱的方式是征服,自认为靠刀剑和权力能获得一切。他们挖空了心思想着自己得到什么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到了最后才发现,对方最想要的,不过就是最坦诚的交谈和最简单的生活罢了。弗朗西斯是这样,他也是这样。而这正是他们从未给予对方的。

    后来他们有再吵过架吗?没有,只是陌生了而已。

 

    他正想着,看见会议室左边那扇门开了。那个德国人走进来了,他躲在阴影里,路德维希没看见他,径直向弗朗西斯走过去。

    弗朗西斯还在半梦半醒。在梦里他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但随着目光来源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在他身边有绿树的遮荫,有折断的刀剑,远处是那片如此熟悉的海,但唯独没有人。

    他感到莫名的怅惘,而在现实中,有人搭上他的肩膀。

    “唔…”

    “是我。”

    他听到路德维希的声音,头脑清醒了很多,慢慢把头抬起来。德国人坐在他的旁边,看他略显苍白的脸。

    “头还疼吗?要药吗?”

    “不是…不是头疼,就是单纯觉得困。”弗朗西斯的眼半睁半闭,眉头紧蹙。他迷迷糊糊地去解已经乱掉的头发,摇摇晃晃的,“你过来了,路上怎么样……”

    “路上很顺利。你要再睡一会吗?离会议开始还有一阵。”德国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传到英国人这边,简直轻得耳朵发痒。“或者你去隔壁屋里躺一会,开头没什么问题,等到了重要的地方,我让人过去叫你。”  

    弗朗西斯低声说了几句,大概是反对。但他的脑袋还是垂下去了,路德维希伸过胳膊去,弗朗西斯道了声谢,靠着支撑又微微闭上了眼睛。

    午后的阳光偏斜,照进这座安静的会议室来。弗朗西斯很安心地靠在路德维希身边,那是他在亚瑟身边时没有过的样子。

    他起身从后门出去,没惊动任何人。或者说从一开始都没人发现有个英国人坐在那。他出去了,在走廊站着,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没由来的沉闷。

    有的时候他真的嫉妒路德维希,那德国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弗朗西斯绑在了身边。也许真的是这样,千年的孽缘比不上一次坦诚的交谈。国际关系如此风云变幻,法国和德国在率先在质疑声中真诚相见,并彼此扶持,领导欧洲走上独立发展的路。现如今质疑声仍在,但他们没有变过。

    他和弗朗西斯之间有过真诚吗?

    他们开诚布公的谈过几次,但都不愿放下心里的骄傲。过去的激荡和回忆就像他们之间绵长的历史,纠缠不休,越缠越紧。

    也许就是激荡的太多了,这感情两人都无法再承受。最终,起伏的感情变成了恨意,长久的对立引来了冷漠和疏离。  

    他接了个阿尔弗雷德的电话,回来的时候,会议已经快开始了。

    到了最后他也没去跟弗朗西斯说两句。虽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路易。”弗朗西斯突然想到什么,支起半个身子,“今天的主要议题,还是英国的问题?”

    “是。”路德维希回答,“但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亚瑟·柯克兰。你要找他?”

    “不。”弗朗西斯又靠回去,“随口一问。”

    “拜他所赐现在欧洲一团乱。哥哥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三.

 

    亚瑟觉得,就算是阿尔弗雷德玩恐怖游戏时接连不断的惨叫声,都比这种会议更动听一点。

    这不是他第一次坐在这个地方,单枪匹马地面对黑压压的一片人。从2017年到现在,两年过去了,他已经听烦了这些陈词滥调。英国注定与布鲁塞尔有难以调和的矛盾,谁不知道呢。

    会议开始前,他在洗手间前跟弗朗西斯碰了个正着。气氛有点尴尬,他们对望了片刻,张了张嘴,却又各自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最后两人都退了半步,然后擦肩而过。没有肢体接触,没有对话。

    会议一直是路德维希在主持,弗朗西斯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一直显得冷淡,至少是在亚瑟面前。就像过去面对那个新成立的共同体时,他也是同一个态度。在其他欧洲人看来,英国想必是相当惹人厌恶的,他拒绝加入,并组建团体与之对抗,当它强大起来,这人又像去菜市场买菜一样溜达进来,还满嘴反对的话,无论是货币联盟还是共同社会政策。这真是个令人生厌的国家,对吧。

    只不过没人会表现出来,除了弗朗西斯。

    “你不会就这么老实待在欧洲的,别以为哥哥我会松口。”1967年,英国第二次申请加入共同体时,弗朗西斯说,“即使有一天放你进了门,只要一不顺意,你又会喊着要走。”

    “难道这些年我还不清楚你是个什么人,亚瑟·柯克兰心里只有自己。”

    “这话一点都轮不到你来说,弗朗西斯。”他看他,“你认为我的心里没有别人?”

    弗朗西斯被噎住了,难得的语塞,随后他转开了眼。到了1970年,法国在这个问题上松了口。 

    不过事实证明,弗朗西斯有些话倒是对的。

    现在他仍旧一副冷淡的样子,修长的指节在钢笔上敲打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出来路德维希说的有些疲倦,但通常都用单字回答对方的问题。当他又吐出一个“不”字的时候,德国人几乎要当场掏胃药了。

    “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会议,柯克兰。”德国人眉头拧在一起,“我知道你的议会对去年的协议书还不满意,但我希望你,至少是你,能再看一遍这个500多页的厚本子!”

    “如果欧盟内部都达不成一个统一意见,商量的结果没有照顾英国的半点利益,这个本子多厚又有什么意义?”英国人难得说了一句长话,“别认为我在这件事上不认真,贝什米特,我是比你更希望一个好结果的。越早离开这个组织,对我的好处就更大,不是吗?”

    眼看着路德维希的眉头皱成一团,英国人的心情莫名舒畅。

    “如果英格兰先生希望好结果的话,最好先自己拿个态度出来。”弗朗西斯冷不丁插了这么一句。

    会议室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法国人那看。亚瑟死死盯着那张他早已熟悉的脸,弗朗西斯蓝紫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跟他一样冷淡。

    “容我提醒您一句,柯克兰先生,您单方面驳回了8个方案了,如果进程被推迟,受损失最大的会是您,绝不会是我们。”法国人靠在那里,他在“我们”二字上加了重音,挑衅一样看着对面的人。

    “这话轮不到您来说,波诺伏瓦先生。”亚瑟针锋相对,他好像一下子精神了,“您在这件事上又出了多少力?在这场会议里,您说了几个字?我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接受一个不合理的协议,如果这就是‘你们’希望的。”

    “从2017年到现在,您已经否决了好几次协议,搅得欧洲不得安生。您长久以来的猜忌,孤立,怀疑,难道还用我再说吗?我想您可能是很享受这个过程,让整个欧盟陪着你翻这些烂账本。”

    “……看您无所谓的模样,无协议脱欧的结果也不是不能考虑。”

    “弗朗西斯!”路德维希低声喝了一句,但没有止住法国人的话头。

    “你当真是从不在意别人吗,亚瑟·柯克兰?”他这么说,也许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尾音颤抖。

 

    “弗朗西斯!”会议结束了,亚瑟在走廊拐角的地方把弗朗西斯堵住,“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哥哥我是什么意思?”弗朗西斯冷笑,“你这过家家一样的闹剧也该告一段落了。你以为这是你家的后花园,所有人都乐意陪你玩谈判的游戏?”

    “开玩笑,谁才是把谈判当游戏的人?所有人都在认真谈正事的时候,只有你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撂狠话。”亚瑟回敬一个相同的表情,让他看着窝火。

    “哥哥我有说错什么吗?”弗朗西斯倚在楼梯扶手上,“只不过替大家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不瞒你说,他们今晚就打算开个宴会感谢我。至于你的问题,整理好语言了再来找我!”

    “你觉得我求你什么吗,法国佬?”亚瑟挖苦他,“你觉得现在还是那个年代,我有什么事还需要跟你商量?醒醒吧,你一文不值。”

    “你觉得我很想看见你求我吗,英国佬!”法国人的语气也激烈了起来,“行的,你大可去找你的阿尔弗小可爱,他是个很好的商量对象,会很乐意给你照料好一切!”

    该死的。弗朗西斯模糊地想,又吵起来了。上一次跟这个人吵架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现在他和路德维希是经常拌嘴的,无论是公务还是日常生活总有意见不和的时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跟这个人吵架都不愿做了呢?

    他心情变得烦躁,想从英国人边上挤出去,作势把他往旁边推。

    “闪开,我要去帮路德维希把车开出来。”

    “如果可以,我真想自己从来不认识你这个混蛋。”当他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听到这话从英国人牙缝里挤出来,一个一个的深深刺进他的脑里,“说到底,过去的感情是假非真,你放在我脑子里的那些记忆是垃圾,我恨不得把它们排出去。”

    “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你和你的故事不过是我人生里一个最可笑的脏物罢了。”

    “——!”

    这些话一出口,亚瑟明显也有些后悔。但弗朗西斯已经顾不得那些了,法国人感觉头脑发胀,脑内一片空白。

    弗朗西斯不知道在下一秒自己做了什么,但他看到自己的拳头向着那英国人狠挥了过去,随后自己也被对方掀翻在地。当身体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左脸也挨了一拳,他的脑内还是混沌的翻涌的,充斥着怒气,厌恶,还有什么?

    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幼稚的狠话生气?

    明明已经没有了现在和未来,过去还重要吗?

    明明已经填满了恨意和分歧,那些细碎如尘埃的感情还重要吗?

    英国人把他按在地上,他挣扎着想支起身子,由于起力太猛,两个人几乎撞在了一起。亚瑟那张脸在他面前骤然放大,不停的咒骂声停了,他猛地看到了对方冷漠下的情绪,复杂的感情。它们由于主人的激动而被从内心囚笼短暂释放,激荡如同汹涌的海水。

    弗朗西斯身体颤了颤,英国人熟悉的脸近在咫尺,右手还扯着他的领子。那双祖母绿的瞳子里盛放的情绪跟他一样。

    怒气,厌恶,还有什么?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望进对方那双翠绿如初生森林般的眼睛里去。上一次离得这么近,下一个动作是亲吻。攥他领子的那只手颤抖了,他向后缩了缩,没能移开。

    但亚瑟收回了手,并把他往外一推。

    “去你的。”

    “弗朗西斯!”

    路德维希从走廊另一端拐过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看见眼前的景象,德国人愣在原地。

    “好吧,我以为你会在车里等我?”

    弗朗西斯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他感觉口腔里血气弥漫,牙齿和半张脸都在胀痛。他活动了一下关节,随后吃痛不住,狠狠地皱眉。

    “来的正好,路易…你车里有冰袋吗?借我用用,不然明天的会议我根本去不了。”他扯出一个冷硬的笑,扯得嘴角的肌肉生疼,“顺便,去叫保安来把这只发了疯咬人的英国兔子提出去。”

    “…你们两个,有考虑过管理人员的感受吗?”路德维希指了指头顶的监控摄像头。

    “不然呢,哥哥我被一个疯子堵在墙角的时候,只能对着摄像头大喊救命吗?明天我就能上比利时的新闻头条,说法兰西给人按在角落里,吓得对着镜头哭!”弗朗西斯看了眼路德维希的表情和他手里的文件,语气缓了很多,“我没什么事…在屋里说的那些,等晚上我跟你再谈。”

    弗朗西斯走了,只剩下路德维希和亚瑟在原地。英国人还保持那个动作坐在那里,察觉到路德维希看过来,他才缓缓站起身来。

    “…别误会,”他擦掉嘴角的血,“我就是在做最近一直想做的事而已,跟那个该死的法国佬狠狠干一架。”

    “你觉得我会误会什么?”

    亚瑟看了路德维希半秒。

    “是的。”他冷笑,“现在什么都不会误会了。”

    他从路德维希身边大踏步走过去,肩膀撞了他的胳膊。随后他扬长而去,像每次会议结束以后那样。

 

    用冰袋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弗朗西斯在停车场沉默的站着。他抬头看火辣辣的阳光,却觉得周身发凉,寒气从心里往外涌。

    站在艳阳里,弗朗西斯觉得自己的头痛又犯了。他靠在车身冰冷的铁皮上,浑身无力。路德维希还没出来,远远的,那个英国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在一阵阵的疼痛中,他闭上了眼。

    

    谁能知道生命该行往何处,是该轰轰烈烈地任时间来一场激荡的爱情博弈,还是让流水带向一个星光满载的夜晚?这孤舟喝醉了,迷离踉跄,他的甲板黯淡,仍不知所往。温暖的流水冲刷缆绳使他落泪,往昔的风暴又折断了他的铁锚。他随身下沉沉的河水前行,却暴怒着,无可奈何着,他洗不净装载过往的船舱。

    国家之船在时间河中漂流,百年已去,谁又能知道片片孤舟该漂往何方?

    也许到了最后,不过是——

 

  『辛酸的爱情充斥着我的沉醉麻木,让我通体迸裂,散入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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