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残里乌斯·德·柚子茶

(黑白仏中心+全员)链 - 【一---三】


·这里是悄咪咪改个名字发的并章整理

·作死开文 

·中篇or长篇 坑可能

·架空+中世纪公国设定 正剧向 ooc有

·主cp黑白仏 其余按剧情需要出现 所以可能会变成一个贵乱

·备考寂寞人士的自娱自乐产物

 

 


 

一. 始

 

   夜晚。当奔跑声在石板巷里响起的时候,已进入睡眠的边陲小镇遭到了惊扰。

 “嘿,瓦尔加斯!”被脚步声惹怒的看门狗狂吠着,披着外套的家主伸手拉住锁链,想喝住还在往前跑的影子,“深更半夜的你做什么?”

 “抱歉,老伯!”那影子回过头来,是一名少年,“我误了给人家送东西的时间……而且,您抬头看看月亮,这还不到半夜呢!”

   名为瓦尔加斯的少年持续向前跑着,直到小镇的尽头才停住了脚步,他抬头看了一眼还未升到中天的月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他面前的是一幢二层小房,一楼的书房还亮着灯。少年走进了黑沉沉的屋子,轻声试探性地呼唤了几声:“——弗朗西斯哥哥?”

   随着少年的喊声,窗户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开,手的主人轻轻倚靠着窗扇,那是个面容足以称得上英俊的男人,半长的金发散在肩上,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晚上好,小费里。”

 “真是抱歉……这么晚才送过来。我大概是睡过头了,醒过来的时候天就黑了。”少年把抱在怀里的东西递过去,借着月光看男人的脸色,“你没事吧?感觉还好?”

“没事,”男人接过那些东西,“倒是你,小费里,最近过来的时间很不固定啊。你没事吗?”

 “肯定是没事的啦。”少年笑,“就是最近有点贪睡而已,大概是春天的缘故,过一阵就好啦。”

   男人点点头,少年摆摆手转身离去。在关上窗户的一瞬间,他如脱力一般瘫倒在桌前,从少年手中接过的东西滑出无力的手指滚落桌面,几个椭圆的药瓶在灯光下散发着冷光。

  从心口直到喉咙的骚动感从黄昏时刻一直持续到现在,折磨得让人发疯。无论过多长时间,这种愈加剧烈的痛苦始终不能让人习惯。他在午夜时分手脚丧失控制之前将那小瓶举到嘴边,吞咽药水并没有什么味感,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可口的东西。在冰凉的液体流入身体后,那种骚动感终于像被打压下去一般逐渐消失。男人撩开窗帘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缓缓起身脱下被汗浸湿的衣服,倒在了床上。

 

   弗朗西斯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起。赤裸的皮肤在经过一晚后也泛着凉意。他慢慢活动着四肢,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外面有早起的人三三两两的说话声,昨晚他撩开过的窗帘还折着未被展平的一角,窗帘下的桌面上摊开着他昨晚未完成的作品,那首诗的那句话他已经思考了几个晚上,却仍未斟酌出令自己满意的字句。

   他起身穿上衣服,墙壁上的镜子倒映出他的样子,是他所知的自己的模样。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过了很久。不知是在哪一瞬间,他看见镜中的那个人朝他向上扬了扬嘴角。

 

 又来了。他烦躁地转开头。

 

 

 

 “早上好,今天也是好天气。”

 “闭嘴,弗朗索瓦。你吵得哥哥我心烦。”

 

   对费里西安诺而言,晴天的日子是一切美好故事的开头。春天的每一天都像是美好的,他最近睡得实在有点多,甚至连梦都在做同一个,让他有些厌倦了。所以他需要早点出门。走过溪水旁的水磨车,在那里用篮子里的花换些面粉,磨坊里的姑娘今天也很可爱呢。

 “早上好,小费里。”他的下一站,房子的主人依旧像往常一样靠在窗边。

“早上好,哥哥。”他抬手把篮子最下面的东西递给他,顺便捎过去了几束花,“今天可是早早出门啦。”

 “因为掂挂着磨坊里的姑娘吗?”

“Ve?才不是。”褐发少年摇了摇头,垂在脸侧的呆毛晃了两晃,他思考了一下,然后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大概也有一点吧。”

“哈,小费里这样就让哥哥我很伤心了。”房主人耸了耸肩,“明明哥哥我才是每天都在盼着小费里过来的那个。”

“所以说我错啦!昨天那个情况绝对是意外。再也不会啦。”

“开玩笑的。”他笑笑,“还要出去吗?”

“是的……替不在的哥哥把工作做好。”少年提起自己的篮子,“所以还要再去镇那边一趟,去送番茄之类的。”

“那替我给安东尼奥问个好。”男人道,“给他说我可能下午会过去转转呢。”

 

   那药瓶在手里闪着光,弗朗西斯在指尖将它转了一圈,拔开塞子朝里看了一眼,里面深色的液体在太阳的照射下,依旧显得浑浊不堪。他抬手把瓶子放上窗台,收手时小指似乎是不受他的控制,在瓶身上微微勾了一下,液体轻晃。

 

   他在午后时分出了门,跨过溪水向镇子那头而去。这是个边境地区的小镇,位于兰泽公国与布列尼公国之间。镇子很小,除了镇中心的领主城堡与教堂外,几乎看不到任何显眼的建筑,但其隐没于群山之中,默默无闻又不处于战略要道,躲开了连年不断的战乱与诸侯国间的摩擦。居民不多,但足够自给自足。

  到镇子的另一端花的时间不多,当弗朗西斯靠近那间摆满鲜花的石屋时,日头还是挂在正中偏西的地方。画家的住宅旁围绕着各种各样的花卉草木,在春日里芬香扑鼻。坐在门前打量画板的人察觉到访客的到来,抬起头顺便伸了个懒腰:“嗨,弗朗吉。”

 “安东儿你这是要睡吗?”

 “很想。但估计还要等会。”棕发青年伸了个懒腰,“等日头再沉一沉。”

 “反正时间多的是,等会你可以睡一天嘛。”

   他的好友笑了笑,把脸转了过来,墨绿色的瞳子盛放着慵懒,落到弗朗西斯身上。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蓝紫色的眼睛回望过去,像是要从对方身上找到点什么。

 “你干什么来的?”

 “闲着没事,过来骚扰你。”

 “很有精神啊。之前我还听小费里说什么你身体不好。”

“是吗?小费里吗?”弗朗西斯略带警觉地前倾了身子,好在他的友人没什么察觉,只是眯了眯眼,“他说了什么?”

“说你身体虚,我看着也没什么事。”

 “…确实没什么。”他缓缓靠回去,“那么,最近安东儿你有出去吗?外面没发生什么事?好久没听到通缉令了,哥哥我有点不适应。”

“嗯,听不到是正常的。”安东尼奥甩了甩胳膊,重新拿起他的笔,“最近兰泽公国不怎么好呢。听说公爵死后——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国家就一蹶不振了。我上次出去的时候,知道边境那里有几片地被布列尼抢了,还有一些领主带着封臣投靠了萨利安。你要是出去看看,几乎碰不到过去的老臣。”他抬手指了指,“大概是改朝换了代,也没人管你这个先王凶手了?大概吧。”

 “要真是这样,那也是好事。”弗朗西斯冷笑一声,“反正怎么样也跟哥哥我没关系了。”

 “真无情呢,前伯爵大人。”

 “安东儿你需要哥哥我亲切地给你一拳吗?”

 “不需要,谢啦。”他发出一声笑,“这么想被通缉的话,我出去报告一下你的行踪,给你加点存在感?”

 “感谢您的好意先生,哥哥我还没闲到想让别人来抓我的程度,还想再活几天。”

 “哈。”安东尼奥叹了一声,“说到底,要不是弗朗吉你杀——我宁愿相信你是误杀了兰泽大公,也不至于跑到山沟里来落到这步田地。你一直不愿跟我说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这片地区群龙无首,是拜你所赐。”

 “那我真该感谢安东儿到现在还没把哥哥我交出去。上一次听到通缉令的消息,哥哥我还是很值钱的。”

 “不客气,你要是哪天活够了一定记得给我说,我还能拿你出去换点钱花。现在呢,俺还是更想琢磨琢磨自己的画,还有这个。”安东尼奥伸手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番茄,向弗朗西斯扔过去。

   他接住那个番茄,已经熟透的果实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手掌里,薄薄的果皮下果肉的纹路如同密密麻麻的血管,饱满的汁液清晰可见。他皱了皱眉头,把果子放在一边。

 “要是说赏金的话,布列尼公国和萨利安公国那边的钱给的可比兰泽还多。”安东尼奥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

 “不知道。哥哥我与世隔绝了。唯一的信息源就是你这个半吊子画家。”

 “亚瑟和基尔在找你呢。你这些年真是惹上了一大批麻烦的人。”安东尼奥说,“是不是过一段时间我还能有幸在猎杀榜上看见你?”

 “你这样说,哥哥我就很无辜啊。”他停顿了一会,还是拿起那个果子咬了一口,“哥哥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被那么多人惦记着,受宠若惊。”

 “你想多了,没几个人还惦记着你。除了那两位,其他的要么在等你的死讯,要么是觉得你已经死了。”绿眸的青年语调不变地陈述客观事实。弗朗西斯耸耸肩,继续听他说事关自己生死存亡的客观事实。

 “亚瑟嘛,你的老相识。打仗都能打出感情来,他追着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弄死你还是想咋着。”

 “至于基尔伯特,谁能想到小时候的玩伴如今差别都这么大,你想过吗,弗朗吉?”安东尼奥瞥了他一眼,“一个像脑子缺根筋一样的小鬼会是未来的萨利安大公。虽然现在这个人还是像脑子缺根筋一样。”他叹了口气,“别人我不知道,这位是真的想弄死你的,可能还是分尸的那种,怎么惨怎么来。”

 “我知道。”弗朗西斯说。番茄的汁液沾到了嘴唇,他舔了舔,“哥哥我杀了他弟弟嘛,那个叫神罗的孩子。”

 

 “最近萨利安公国的人在兰泽溜溜达达,我猜基尔伯特想吞掉这里。布列尼公国也在边界有所动作,听说亚瑟·柯克兰不在王城。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们都朝这边过来了,难得一见的热闹。”

 “那就让他们来吧。”弗朗西斯在院里的水池边洗了手,把金发拢到耳后,“哥哥我也不是贪生怕死的那种人。”

 

   他们聊了很久,等到弗朗西斯踏上回程时,天色已经黑了。

   糟糕。他看了一眼天色。瓶子没有带出来,如果在外边那个东西就开始闹了的话,他几乎不敢想象结局是怎样的。

   天黑下去的很快,他行色匆匆。午后时分看起来很短的路似乎变长了,好像延伸进混沌的黑暗中,永远没有尽头。他的步伐加紧了,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在逐渐安静下去的山村里回响,当夕阳收敛最后一道光时,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弗朗西斯最终还是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前回到了家里,当他关上门的时候,夜幕四合,黑暗降临了。

   他用身体抵住门,缓缓地舒出一口气,身体慢慢地向着地面滑下去。

 “唔……”

   随着最后一道光从屋中消失,一股寒气顺着弗朗西斯的脊背攀爬了上来,好像有冰凉的手指,从他的尾骨处,一直慢慢抚摸到颈窝。 

“呜……”喉咙里的骚动感,那只手像是一路向上打开了他的嘴,用手指把玩着他的舌头,并更放肆地向里去,骚动他的喉咙。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他含糊不清地骂,骚动带来的异物感让他想要呕吐,那寒气在他周身来来往往,无视一切衣物的遮挡,好似本就来源于他的自身。他伸手去解束缚在腰上的衣带,那只手却在动作进行到一半时自行抬高,轻轻按上了他的咽喉最脆弱的部分。

“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有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今晚可要继续的。”

“你就不能有一夜消停吗?”他按下自己的手,“像得不到满足的疯子一样。”

“这是提醒啊。”那声音道,还带着一点轻笑,“提醒你哥哥我可不是个幻觉,亲爱的。”

“别用这种语气说话,该死的。”他骂了一声,狠狠扯下束住衣服的带子,粗布衣衫软塌塌地像地面滑去,在弗朗西斯眼中,他熟悉的身体在月光下赤裸着,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着光,看上去似乎有些陌生了,而且那么的——

“诱人呢。”

   器物滚落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个药瓶从空无一人的黑暗房间中滚了出来,随着空洞的滚动声停在了他的腿边。

“去用你的饮料好了。”那声音这样说道,似乎在怜悯落败的对手,“看看它还能帮你几天。”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拿那个瓶子。瓶身上没有温度,冰凉得就如同他身下的地板。当他准备让液体进入自己口中时,那个声音又起了,顺便带起了他脑中的一片轰鸣。

“不会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轻声道,“维持现状已经让我觉得厌倦,结束它吧。”

   结束它吧。

 

 

 

二.失控的孕育

 

弗朗西斯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身体没有什么不对,一切感觉都消失到仿佛不曾存在,只是因为在石头地板上睡了一夜,所以现在他浑身冰凉。弗朗西斯打了个冷战,慢慢活动了一下,那个药瓶在他的手肘下面垫了一晚上,皮肤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他昨晚的睡相有够难看。身体就横在大门与正厅的交接处,衣物脱到了胯部以下,其他地方一丝不挂,一条腿还岔在了门栏上,那扇可怜的门没被完全关上,在风里吱嘎响了一夜。幸好昨晚没有贼企图入室行窃,他想,不过就他这个样子横在门口,贼都能吓得不敢进门。

    这样的事已经习惯了。他缓缓站起来。从得病以来,发病的每个夜里弗朗西斯都不期望最后能睡在床上,他曾在床下,门前甚至浴室里失去知觉,连身体都已经完全习惯,不会再因为缺乏床铺的关怀而关节酸痛。

    门前一片狼藉,他昨晚在倒下和挣扎的时候碰倒了做门栓的木梁,木梁扫落了一片杂物,散落在他的周围。弗朗西斯看着眼前的惨状,起身收拾残局,顺便把乱到不行的衣服重新穿到身上,狠狠地将腰带系成结。

    屋里一片寂静,阳光散落进来,已经是上午了。他昨晚没来得及关窗户,风正一阵阵地吹进来,掀动窗帘。在窗帘之下放着个篮子,费里西安诺来过了。

    他提起那个篮子,里面是熟悉的东西。除了药瓶之外少年还放进了两条面包,给人带来幸福感的食物带着新近烤制的淡淡香气和表皮上迷人的花纹,让弗朗西斯的心情稍稍变好了一点。

    他把昨晚那个空瓶扔进门前的垃圾堆,把新瓶子拿出来放上窗台,然后伸手去拿出那两条面包后,在篮子变空后,弗朗西斯嗅到那里面似乎还有另一种气味。

 

    一种很淡的气味,甜腻腻的感觉。弗朗西斯思考了一下,未能在脑子里找到与这种味道相匹配的东西。脂粉?花香?他摇了摇头。

    “费里这家伙,昨晚带女孩子回家了吗?”

 

    太阳已经快升至中天,弗朗西斯吃了他的早饭加午饭,带着那个篮子出了门。山村一如既往的安静,只远远听到耕牛的哞鸣。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山岗下溪水的波光和远处的驴车,那是农夫赶着牲口离开村子,他要去邻村交换货物,向领主缴纳地税的时间快到了。

    他从半山腰抬头看了一眼山顶的领主住宅,庄园式的建筑仍旧空空荡荡,看不到侍从和守卫,仿佛无人居住。顺着小路走一段,在溪水旁的是费里西安诺的小屋。房子被漆成红色,跟周围的环境要多不适合有多不适合。据说这是费里西安诺爷爷的手笔,那是个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头。

    费里西安诺的爷爷是当地有名的术士,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跟随当年的领主在外征战,据说作战勇猛,还跟萨利安的侯爵有过交情,从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是一点看不出来。按理说此人立下军功,足以给自己谋个爵位或一官半职了,最次也能是个骑士,不过老瓦尔加斯大概志不在此,征战多年后就突然消失。世人都不知他去了哪里,其实他是来了这个小村子,开始琢磨些炼药炼金的东西。老瓦尔加斯在这方面倒也颇有天赋,他找到了很多古书,钻研了很多人们认为早已失传的语言艺术,据说他还依据古代医术,治好过当地受魔鬼缠身的罪人,所以很快就在这片地区小有名气。从古代流传下来的那些东西,神话,艺术,医术,包括祷文诅咒,老瓦尔加斯都有所涉猎,而在他已经作古的今天,也还有后代继续着他的工作,他的孙子费里西安诺和罗维诺。

    弗朗西斯现在就站在这个可以称之为伟大之人的老头留下的房舍前,单看这大红大紫的配色,原贵族大人实在是无法将房主和德高望重这类的词联系起来。他敲了门,又欣赏了片刻这房子的外观,老瓦尔加斯的小孙子出来开了门。

    “啊,哥哥。”费里西安诺看到外面的人后露出笑容,“你看到篮子了?今天早上我在窗前喊了几声,你没有应,我就直接把东西放到窗台上了。”

    “看到了,过来还你。”男人微笑,少年身后的屋里传来烤饼的香气,弗朗西斯下意识嗅了嗅,没有那种甜腻的味道。

   “哥哥下次不用直接送过来,等我再过去的时候拿就好啦。你还要进来坐坐吗?”费里西安诺接过篮子,察觉到了弗朗西斯的注意力放在了屋内,“我做了烤饼哦。”

   “不了,我还要去安东那里。小费里可以自己享用美味了。”他收回目光,开玩笑似的加了一句,“昨晚想必很美好?”

   “咦,哥哥指什么?”少年偏了偏头,“昨晚我有点累,早早就睡下了。”

   “这样吗,”弗朗西斯笑了笑,“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回见。”

 

    起风了,磨坊的风车发出吱嘎的声音。弗朗西斯重复着昨天的路线,接近了画家的住所。

   “来了?”

   “安东儿你能不能再给哥哥我一袋面粉,我知道你还有不少。”

   “你讹我啊?你觉得我是很富的那种人吗?”

   “说的就像我白拿你的一样。”弗朗西斯翻了个白眼,“之前你说要什么哥哥我可是样样满足你的哦。”

   “之前你说要河里那种能用来做颜料的石头,我还跳进水里帮你捡呢。砍木头那次也是,那么多都让我给你搬走了,隔壁的木匠记恨了我一年多。还有……”

   “好吧好吧。”安东尼奥举手表示投降,“屋里有,你自己去拿。”

   “你答应就行,我明天来拿。今天主要出来给小费里送东西,没带运输工具。”他笑嘻嘻。

   “俺之前没发现,弗朗吉你还很有耍无赖的天赋。”安东尼奥摇头,“小费里好吗?”

   “挺好的。就是他之前说最近睡得很多,我还没问具体是怎么回事。”弗朗西斯答,“你改天去问问呗。”

   “……还是算了,弗朗吉你去问。”安东尼奥苦笑。

   “罗维诺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这样的。我猜他已经不在兰泽,可能去了布列尼吧,谁知道呢。过一阵,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再亲自出去找找。”

   “需要我帮忙吗?”

   “你还是算了,省的出去一趟人没帮我找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安东尼奥看了他一眼,“通缉令少了又不代表没有。听说最近布列尼和萨利安在边境有摩擦,亚瑟和基尔伯特都离你很近哦。”

   “好吧。”他耸了耸肩,“那我就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好啊。”安东尼奥露出微笑,似乎对方得出的这个结论让他十分满意,弗朗西斯眼看着恶友脸上露出了指使自己的快感,有了现在就逃走的想法,“要好好过日子的话,那就先帮俺把那三筐番茄抬到屋里去,然后把它们洗了。”

 

    太阳偏西,弗朗西斯那坐在屋外的无情无义的雇主悠闲地进行着他的创作,中间还小睡了片刻。跟番茄战斗了好久的弗朗西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起身告辞。

    “最近你是有点怪啊,弗朗吉。”安东尼奥道,他刚刚在转暗的天色中放下画笔,“之前你可从来不会管天黑的,聊兴浓了能扯着人熬个通宵。一杯酒就能让你在这呆一晚上。”

    弗朗西斯一时语塞,只能笑笑搪塞过去:“最近……身体也确实不是很好吧。”看着主人并没有强留的意思,他松了一口气。抬了抬手算是告别。

    他在顺着原来的路回去,现在是黄昏时分。弗朗西斯走在曲折的山路上,随着光芒的逐渐消失,他开始慢慢感觉到有些怅然若失,彷徨感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他现在每天在重复几乎一样的生活,这样的日子维持着表面的安逸,实际上暗涌流动。未来会怎样,是否会一直这样下去?这片地区又能不能在四下的风暴中维持平静?他能否一直游离在战乱外,还有,他的身体,那个东西——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他站住了脚步,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他裹紧了外袍。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停住了。在他面前的是白天经过的那座红色房子,瓦尔加斯家。屋里没有亮灯,费里西安诺也许睡下了,他说最近总是没精神。在晦暗不明的光里,这座没有灯火的屋子却显现出了与白天不同的感觉,甚至外墙的红色都变得有些诡异。

     风从他身边吹过,带来了屋子那边的气息。窗户半开着,风从那边吹过来——他闻到了甜腻的味道。

     味道很浓,他可以确定这正是早上篮子里的那种气味,但现在它比篮子里的强烈得多,也更加清晰。弗朗西斯向前走了两步,那味道弥漫在了他的周围。气味中带着甜腻,但不是脂粉,也不是花香,总之不是能让人想到美好事物的味道,那诡异的甜香充斥在阴阳交接时的风里,让人想到缓缓流淌的血。

     弗朗西斯接近了那扇半开的窗户,他知道费里西安诺有时会粗心到忘记关闭门窗。在将头靠近时,屋中更浓的味道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而就在他看进屋内的一瞬间,那阵凉风顺着他的脊背直攀爬到头顶。

     他看到了费里西安诺,那张熟悉的脸停在窗对面的墙边,直直地看向窗外的他。

     棕色的柔软头发对他而言是那么熟悉,但却在暗影中显出暗色,那人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正盯着他的眼睛,是异常的血红色。

     教堂的钟声敲响,夜幕正式降临。黑暗笼罩了一切,弗朗西斯的眼前突然一片昏暗,屋里的那个人似乎被黑雾遮挡。他后退了一步,体内的骚动感开始从胸口慢慢蔓延。

    “不好……!”他捂住嘴,向后踉跄了几步,骚动感升到了喉咙,那个东西开始舒展自己,与此同时,冰凉的触感又环绕了他的腰和脊背。

    时间又提前了,那个东西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而且——该死的,在这里晕过去会怎样?他咬紧牙关,用毅力支撑着自己与身体里的东西抗争。

    弗朗索瓦很快就夺走了他的腿——他感觉得到,他并不常与他交流,除了想出口嘲讽。弗朗索瓦更喜欢悄无声息地窒息他身体的一部分机能,让它们成为他的,让弗朗西斯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痛苦地与别人共用一个身体。毅力和忍耐力被从内部打碎,他感觉自己在下坠,意识在流走。

    失去知觉前,他躺在草地上,看到红屋窗前印出了一个人影。那身影晃了一下,然后消失在了窗楞之后。

 

 

  三.裂变

 

  他张开弓,泛着蓝光的箭头指向前方的猎物。那个孩子进入了射程,熟悉的脸,熟悉的黑斗篷和帽子。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侍从帮他稳住了马匹。不弓弦被渐渐拉紧,他的小猎物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开始略带不安地左顾右盼。那孩子胸前佩戴着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他眯眼看着那点闪光,正是胸口的位置。

  “让主将荣耀归于我吧。”他低声笑道。那支箭从他的手中脱离,带着强劲的破空声,直直射进了那孩子的胸口。

  巨大的碎裂声从那小小的躯体上迸发而出,他直直倒了下去,巨大的轰鸣贯穿头脑————

  ——“弗朗西斯哥哥?”

  “!”

  弗朗西斯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这一下直接让床边的人坐到了地上。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呜咽,将弗朗西斯彻底拉回了现实。他低头看,费里西安诺略显瘦弱的身体倒在他家的地板上。

  再见到费里西安诺,弗朗西斯总感觉到一种不舒服的异样感,他开始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安东尼奥那里出来,费里西安诺的屋子,然后......?

  “哥哥?”

他的脑子里还有一些画面,虽然已经变得模糊,但还是像噩梦一样留在他的脑子里。弗朗西斯抬手捋起头发,注意到垂下的发梢上还沾着草屑。

“哥哥!”

倒在地上的少年已经接连发出了好几声呼喊,多半被他现在恍恍惚惚的状态吓住了,费里西安诺直到现在还坐在那个地方,一脸迷惘。

“费里?”

“?”

 弗朗西斯看着费里西安诺,那棕色的眼睛,垂在脸旁的柔软头发还是他熟悉的样子,但那张脸渐渐与昨晚的景象重叠,让“噩梦”变得更真实了许多。

——暗影中的发色,血红的眼睛。

他摇了摇头:“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Ve?”费里西安诺道,“哥哥你倒在我家门口,半夜的时候被守夜人看到,把我叫醒以后我们两个一起送你回来的。”

“那,你昨晚在做什么?”

“做什么?”少年回忆了片刻,“什么也没做,吃完晚饭以后觉得很困,天还没黑就睡了啊。”

弗朗西斯沉吟,身体缓缓靠到了床沿。他想仔细再把昨晚的事再整理一下,但失败了——他看到的那些东西就像过去每夜的经历一样,在天亮后就变得模糊不清。思考久了他都有些怀疑,现在脑子里这些东西是不是弗朗索瓦自顾自给添进去的玩意,如果他有这本事的话。

费里西安诺还没有离开,他好像还有什么话说。屋主人这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让客人在自家地板上趴了这么久。费里西安诺自己慢慢站了起来,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哥哥”,在看到对方的注意力终于转移过来后,他思考了一下,再次开口。

“哥哥你昨晚倒在外面,是因为‘那个’吗?”

  弗朗西斯静了一秒,窗台上他摆的那个瓶子在太阳底下闪着光,费里西安诺也被吸引了目光,转头看了它好几眼。

  “差不多……是这样吧。”

  费里西安诺沉默了,他的脸上有不知所措和歉意。弗朗西斯注意到了这种情绪,露出了安抚性的笑。

  “别在意,小费里。”他说,“即使是将来还会发生什么,哥哥我也做好心理准备了。有些事我意识到的太晚,现在要接受苦果了。”

  “不,如果真的是爷爷书里提到的那种病的话,我的药应该是管用的才对…”费里西安诺喃喃自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好像是在恐惧什么,眼神渐渐失去了聚焦,在房间里四处漂移。这种不正常的状态让弗朗西斯看在眼里,他皱了皱眉。

  “小费里,你怎么了?”弗朗西斯上下打量着微微颤抖的费里西安诺,“你之前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而且现在也没出什么事——”

  “爷爷的书上提到过那个东西,虽然当年我不能完全看懂,但至少还记得里面提过的药。”费里西安诺打断了他的话,这种前所未有的强势让弗朗西斯心里一振。他在自顾自地说下去,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在听。

  “是哪里出了错吗?不应该是这样的。我——”

  “费里!”弗朗西斯一声大吼,打断了费里西安诺的喋喋不休。费里西安诺的这种状态让他感到不安,让他联想起昨天那些记忆。他站起来,手搭上了费里西安诺的额头,对方被他那一声慑在了原地,棕色的瞳孔里又充斥了不知所措。弗朗西斯叹了口气,把手从他的额头上拿开:“不发烧,你怎么了?小费里你这样让哥哥我很害怕啊。”

  费里西安诺摇摇头:“还是最近休息不好的问题,抱歉哥哥……总之,我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挤出一个笑,弗朗西斯触到了他的手,与额头上的冰凉不同,那里热得发烫,“爷爷的那本书,我要是找到了的话会拿过来的。”

  “费里……”

  费里西安诺好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微笑着向主人告别。弗朗西斯张口想说什么,但费里西安诺已经自顾自出门去,大门在他面前啪的关上。

  弗朗西斯叹了口气:“说点什么吧,弗朗索瓦。我知道你在。”

 

  这不是弗朗西斯第一次主动尝试跟弗朗索瓦沟通。从他终于承认弗朗索瓦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他的幻觉或病症的时候开始——这真是个让人痛苦的真相——但他的交涉并不是每次都会成功,对方会不会理他全看心情。

  看来这次也不太成功。他身体里的那个人全然没有应答,这让弗朗西斯感到烦躁。这些天,他明显感到弗朗索瓦正在不满于现状,活动的次数与强度越来越大。他似乎并不满足与他人共用一个身体,弗朗索瓦想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你听到了吗?哥哥我在跟你说话。”他略带恼怒地抬起上臂朝空气挥了几下,弗朗索瓦好像刚刚被他吵醒一般,悠悠然地舒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慵懒和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漠然:“你干什么?”

  “现在我记忆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说,“是你放进去的吗?”

  “你当我会施行神迹吗?”弗朗索瓦冷冷地回答,“还能给人记忆里添东西。”

  “对你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自然什么方面都得想想。”弗朗西斯冷笑一声,继续问下去,“那么,昨晚发生了什么?别说你不知道,哥哥我晕在外头都是拜你所赐。”

  “我确实不知道。”

  “………”

  “你很气吗?”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费里西安诺今天那个状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弗朗西斯朝空气划了一拳,这副样子要是被外人看到,保不好他明天就能被当成被恶魔附身送上火刑架,“我昨晚在他家门口看到的是什么?在我失去意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要是你都没有看见,问我又有什么用。”弗朗索瓦道,“我是先知吗?”

  “……弗朗索瓦,讲真。”弗朗西斯眯起眼睛,“我有的时候真的挺希望你能站在我眼前的,这样我就能把你摁在那里揍到求饶。”

  “你希望吗?”弗朗索瓦好像在轻笑,“快了。”

  “……你说什么?”

  弗朗索瓦噤了声,不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好吧,交涉失败。弗朗西斯按了按头,开始起身披上外套。他想去费里西安诺家看看,与其继续逼问那个混账,说不定这样更能解决问题。

 

  费里西安诺的举止开始越变越怪。在与弗朗西斯交谈时,少年好像还是原先的样子,但他入睡的时间在增多,白天时而在外游荡。入夜后弗朗西斯不能留在外面,因此天黑后发生了什么他始终未能知晓。这会他确实地想找个人帮忙,但找不到。

  收租的时节将至,以山上的领主庄园为中心,农户与侍从的车马来来往往。这是这个地区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最混乱的时候。鱼龙混杂,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偏偏这时候安东尼奥去了临镇,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会在那边待上好几天,名义上干正事实则游山玩水。

  弗朗西斯又在外面看到了费里西安诺。当他在这天帮邻居把最后几袋面粉搬上车时,眼睁睁地看着费里西安诺跨过河水,在教堂周围晃来晃去。他跑过去,几乎是连拖带拽把这人拉了回来。

  “我的天,小费里你要干什么?”他说,“你忘了你上次差点因为施用邪术的罪名被驱逐出境吗?这次你想惊动宗教裁判所吗?”

  “抱歉哥哥……我在想事情,不知不觉就…”费里有些恍惚,“安东尼奥哥哥呢?”

  “你不记得了吗?他这两天会到外面去。”

  “哦对。他需要……”

  “费里!”眼看着人又要走,弗朗西斯一把把他拉住,“你到底是怎么了?”一股不详感涌上心头,费里西安诺这两天的表现,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一些他不愿意想起的事,“你难道——”

  “我没事的,哥哥。”费里表现出了抗拒,晃动着胳膊从弗朗西斯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你不用管我。”

  “天要黑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模糊的笑,“你还不回去吗?”

  黑夜要到了。

 

  时间在一天天流走,其实并没有过去很久,但对于几个人而言,简直度日如年。

  弗朗索瓦依旧不理会他的交涉意图,一心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他就像在慢慢分割作为战利品获得的他人辖地,有条不紊地,一点一点地将他与原先的状态剥离。吃相优雅,但刀刀致命。

  “该死的,你这个……搞的越来越夸张…”弗朗西斯咬着牙看眼前的一片狼藉,还有自己几乎丧失了支配权的身体,拼命挣扎着想摆脱控制,他这几天甚至白天都不能好好使用自己的四肢,“你他妈的是想弄死哥哥我,让咱俩同归于尽吗?”

  “别自作多情啊,”弗朗索瓦发出嘲笑,“我对跟你殉情之类的玩法没有一点兴趣。只是你的饮料不会再管用了,你的小费里帮不了你,他自身难保。”

  “你…果然知道关于费里西安诺的事……”弗朗西斯硬撑起半个身子,“你这两天弄得我连门都出不去…他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果然是因为——”

  “别管他了……你还有心情去管别人呢?”

  “……你觉得我没心情是因为谁?”弗朗西斯的声音在发颤,他对着虚无说话,“所以,你想干什么?”

  “现阶段,不过是想结束这种状态罢了。”

 

  新的领主在辖地建起了堡垒,这一场战争,胜负已昭然若示。

 

  顺着脊背向上攀爬的凉意,喉咙里的骚动感,浑身上下的燥热和疼痛,还有不受控制的关节。这些频繁上演的戏码已经让他熟悉到厌烦,甚至有些麻木和适应了。弗朗西斯渴望消除它们,让身体里那个混账消失——它们最后确实消失了,不过不是以他想要的方式。

  又是一个该死的夜晚,又是熟悉的折磨,甚至于今晚的痛苦比以往的还要更清晰一点。今晚弗朗索瓦没有说话,他好像在准备着什么。弗朗西斯半撑在窗台下,身上的衣服已经凌乱地褪下了一半。他看了一眼月色,月至中天,费里西安诺今天还没有出现过。

  他现在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弗朗索瓦不会再被他的药束缚,但他还是有些期盼费里西安诺的出现。希望那少年没事?他向来不是多有同情心的一个人,那么是为什么呢?是想寻求一份心理安慰吗?

  痛感在加剧,他感觉眼前变得模糊。在他的身体逐渐下滑时,窗台上出现了一双提篮的手。

  “哥哥。”

  “……费里?”弗朗西斯支起身子,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得很,他在费里西安诺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脸色。

  “我睡过了…”少年笑笑,现在弗朗西斯几乎是一丝不挂的状态,他对这副样子却没有任何反应,“所以这会才过来。”

  弗朗西斯摇摇头,篮子里的东西已经对他没有吸引力了。他直视着费里的脸,张口想说点什么,但现在身体的支配权不归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我先走啦,晚安。”费里西安诺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时,弗朗西斯分明看到那双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血色光芒。他转身欲行,却是向着跟来时相反的方向。

  “……你要去哪?那边不是回去的路。”

  “啊,”少年道,“我还需要绕道去干点别的事。天很晚了,哥哥关窗吧。”

  “明天见,哥哥。”

  “等等!——”

  他还想再出声把人留住,但喊了一半的话被扼在了喉咙里。骚动感,燥热感和痛感在加剧,让他终于支撑不住往地上倒去。

  甜腻的味道,跟上次在费里西安诺家门前嗅到的如出一辙。只是这次气味来自他的身侧,正将他团团围住。

 

  月光将弗朗西斯唤醒,他发现自己身上最后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被褪去,现在他是真正赤条条地躺在地上。

  “晚上好。”

  问候声自空寂无人的房中响起,它不是来自身体内部,而是真实地来自于他的身侧,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触碰了他的发丝和裸露的脊背。

  “开什么玩笑…”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身后的那个人没有想要躲藏的意思。他就这么清晰地对上了另一张脸,这张脸熟悉极了,从轮廓到五官都与他自己分毫不差。阴影与光芒的交界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像带着一抹轻笑。

  “晚上好。”他说,“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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