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残里乌斯·德·柚子茶

【英仏】关于前任

 当亚瑟第一百零八次把锅炸上天花板以后,他开始有点想念弗朗西斯。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他就在心里给那张脸打上了无数个红叉,还跺了几脚。

  阿尔弗雷德不在家,亚瑟也不想找他过来帮忙。让这个人帮忙的结果就是中午他们要吃一堆半边黢黑半边花花绿绿的不明物体。不过阿尔弗雷德的胃是真的好,他的也不赖,最后两个人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吃下去。

  于是他重振了精神,换了一个新锅,顺便把刚才脑海里那张脸和旧锅一起清进了垃圾箱。

 

  当弗朗西斯第一百零八次从花园里刨出金属块的时候,他开始有点想念亚瑟。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他就在心里把那张脸狠狠地揉成了个团,还扔了出去。

  这会,他不知道路德维希又对花园里的土干了些什么。德国人有的时候会突然爆发奇怪的兴致,本着探究的传统美德尝试往土里加点东西,看看会不会有利于植物生长。但这种实验的最终结果大体都是弗朗西斯又给他偷偷刨了出来。

  于是他扶了扶额,继续自己拯救花草的伟大工程,顺便把刚才脑海里那张脸和金属块一起丢进了垃圾袋。然后他还打了个喷嚏,意识到可能有人在骂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该死的。

 

  所以,我们今天要说的是两个别扭人之间的故事。

 

  亚瑟·柯克兰和弗朗西斯·波诺伏瓦,帅气的英国小伙和法国小伙,经历了漫长的,磕碰激烈的婚姻生活后,终于如愿以偿地离婚了。婚姻的终结意味着他们可以不用天天对着彼此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却不意味着两人就能从此安稳地老死不相往来了。亚瑟和弗朗西斯日常待人处事温文尔雅,尽显绅士风度,前提是两个人没有同时在场。他们都宣称认识了对方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污点,简直毁了他们一生的幸福大计。

  要说这两人现在过得也还不错。离婚没多久,仿佛要向对方示威一样,两人都宣布开始了开始了新的生活。弗朗西斯和路德维希同居之后,在路边看到了亚瑟和叫琼斯的那个美国小伙子一起从店里出来。对方还挑衅性地对他扬了扬眉毛,看得弗朗西斯想上去扯掉几根。

  气归气,日子也还是要过的,而且日子过得也确实挺好。两人与新伴侣之间关系都很不错,一起生活,工作,甚至连架都不怎么吵。不过,现在一起过日子的双方都明白,比起爱人关系,他们似乎更像住在一起,互相支撑的挚友。彼此之间感情不错,但不是爱情。

  为什么呢,大概是少了一种黏黏糊糊,纠缠不休的孽缘吧。 

 

  前任,这是一种你提起来就恨不得把他撕成几瓣,做成烟花让他炸在天上的生物,一种他落了水你会站在岸边拍手大笑的存在。这理论在亚瑟和弗朗西斯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尤其在他们碰面的时候。明明都分开这么久了,两人见面还是看对方不顺眼,大有不撕两句今天就过不去的感觉。

  这两个人的战场遍布大街小巷。排个队的工夫就能从互不理睬变为互相嘲讽变为大打出手,家门口的面包店被砸坏了好几扇玻璃之后已经把他俩加入了黑名单。负责监管并在二人准备动手时把人拉开的阿尔弗雷德先生和路德维希先生每天都在目睹这样的尴尬场景发生,练就了一身拉架的好武艺。毕竟他们要是不管的话,也许最终亚瑟会把喷泉里的雕像朝弗朗西斯扔过去,或者弗朗西斯在高处朝亚瑟噼里啪啦倒下来一大堆奇怪的东西。

  无论哪一种都是很糟糕的,都是影响市容的,都是跟二位先生平时保持的良好修养大相径庭的。

  但看起来他俩不在意,或者说忘了在意了。

 

  国际会议,这是一种极易引发口水大战的场合,一种一句不慎就可能引起雪崩般批评质疑的危险活动。这个本来就很敏感的玩意,往往会因为弗朗西斯和亚瑟的存在,变得更加惊心动魄。

  法国人和英国人之间的矛盾总是会波及到其他地方,这种场合也不例外。会议刚开始,现在两位大佬安静如鸡,安安稳稳地待着,素质高得不行。但好景不长,一旦对方开始讲话,另一方就会向打了鸡血一样听得格外仔细,只要能找到对方演讲稿里的一点错误——哪怕是标点不对——一场唇枪舌战就要开始了。

  当一场撕逼开始,它绝不会轻易终止。亚瑟和弗朗西斯会就着议题开始一场持久的辩论,颇有元老院审判的意味,尽管到了最后两人争吵的点可能已经跟原话题离了八竿子远,这会他们可能已经开始扯当年一起生活时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在座的其他人听着这些生活小贴士,都感到了深深的尴尬。

  这时负责主持的路德维希会站起来,敲桌子把两个人分开,然后让他们出去洗把脸冷静一下。“别在屋里丢人。”他其实是想说这话。同时他寻求支持地把目光投向同样有主持权的阿尔弗雷德,却看见美国人一脸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讲话间隙还不忘吸了好几口可乐。

  德国人感到了深深的胃痛。

 

  “你昨天怎么在那里吵起来了。”第二天的早餐桌上路德维希这么问弗朗西斯。

  “抱歉,当时脑子一热……”弗朗西斯举手表示忏悔,“哥哥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信你有鬼。德国人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能跟英国人好好相处了。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

  “有些事吧,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弗朗西斯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理智告诉我不要再理他了,但不由得就……大概是积怨太深,哥哥我看见他那张脸就能联想起一大堆事,然后就不管理智了……就觉得与其憋着,还不如吵出来更舒服一点。”

  路德维希表示不懂。

  “这是什么感觉了?”

  “就是,”弗朗西斯把手里的餐巾拧地像一条绳子,“你明明很讨厌他,还偏偏想看见那张脸。有点在意,然后想狠狠踹上去,越狠越好。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这种感觉。”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算了,当我没问吧。”路德维希摇头,“咖啡还要吗?”

  “嗯,要。”

 

  在回住处的地铁上,阿尔弗雷德举着手机打了一通游戏,放下手机的时候,看见亚瑟在发呆。

  “你又跟弗朗西斯干架了。”美国人深了个懒腰,把眯着的眼缓缓睁开,他其实什么都看着。

  “嗯。”亚瑟应,“很爽。”

  “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

  “不然呢,现在还改的了吗?”亚瑟说,他现在也只能在阿尔弗雷德面前说两句,“都这么多年了,仇也攒了这么多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减的……还不如就这样着,好歹心里舒服了。”

  阿尔弗雷德表示不懂。

  “所以到底有什么仇?”

  “就是,”亚瑟的指关节按的咔咔响,“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没吵完的架,现在还想继续吵。这个人只要还活着,见他一次就想抽他一次。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这种感觉。”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算了,当我没问吧。”阿尔弗雷德耸肩,“你今天回去记得把狼藉的厨房收拾了啊。”

  “在这之前,你先把我茶杯里的可乐倒掉!”

 

说起过去的日子,似乎也不是只有仇恨的。当时间久了,那些不好的东西就会逐渐褪去,美好的记忆就会被升华后留下来。亚瑟和弗朗西斯都承认,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跟与其他人不一样,是爱情。 

  哪怕是在长久的日子里磕磕碰碰打磨出的,那爱情也是存在的。

  但爱情并不能掩盖两人在其他事情上的分歧,有的事很重要,甚至超过了他们本身。所以在爱情的缝隙里,仇恨和争执不断充填,最后,它们扯碎了爱情。

  弗朗西斯还记得最后那次大吵,亚瑟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然后离家出走了。不久以后两个人就各奔东西。那记忆至今还深刻得很,相信对方也是如此。

  爱情是美好的,但不代表它不会伤到人。弗朗西斯在家里种了玫瑰,亚瑟也喜欢它们的样子和味道。但当你凑近玫瑰品味花香时,手指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他们畏惧那刺的痛感,选择了用离开和强调仇恨来麻痹自己。

  于是就这样,两人的婚姻碎裂了。不过天杀的,婚姻碎裂了,该死的默契还在。

 

  他们在又一次组队提前解决工作后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那一摞工作报告码在桌子上,刚刚他们明明是在找机会给对方下拌,但莫名其妙的,今天的工作完成了。

  “我要去找阿尔弗雷德,让他告诉那个安排组队的傻子,”亚瑟不满地嘟囔,“下次再安排我跟你这个混蛋一组,我就拆了他的办公室。”

  “你以为哥哥我乐意跟你一组吗?”弗朗西斯翻白眼,“我现在快痛苦死了。”

  于是他在当天晚上把工作报告拍在了路德维希的桌子上:“小路德!”他嚷,“给我一本能解除默契的说明书,不然哥哥我不干了!”

  话这么说,但安排完了的活该干还是得干。也许是安排组队的人意识到了这俩人的默契吧,真是机智极了。

 

  工作室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两个人书写的沙沙声。过了半晌,弗朗西斯咳了一声,笔尖在纸上划出急促的响声。

  “…你怎么了?”亚瑟抬头。

  弗朗西斯摇头,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你又头痛了?”亚瑟皱眉,“那个毛病还没好?之前你就老是会这样…”

  “…你不用管我,哥哥我还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有空管你。”亚瑟嗤了一声,“我在意的是那张纸,它比你值钱多了。”

  看着弗朗西斯没有回复,亚瑟去拿那张纸。

  弗朗西斯腾出一只手按住纸:“趁火打劫?”

  “去你的打劫。我担心你这种垃圾状态耽误了我的进度。”

  弗朗西斯挣扎了一会,还是放开手让他把纸拿走了。

  “等会你要跪下谢我。”亚瑟洋洋得意。

  弗朗西斯依旧没有回复。英国人抬眼看了一下,法国人半靠在那里,手抵着额头,眉毛微皱。他顿了顿,埋头写起了手头那张纸。

  难得没有吵架的时刻。虽然短暂,但两个人都觉得挺不错吧,大概。

  弗朗西斯闭眼坐了一会,直到头痛渐渐消失。他微微睁开眼,发现英国人破天荒地没有嘲讽地看着他,而是在认真工作,这种安静祥和的氛围让他有了一瞬的恍惚。

  “亚瑟…”

  “你要是好了,”英国人拍拍身边的文件山,“把它们弄了,这是帮你写那一页的报酬。”

  “……” 

  从来都不存在温情气氛这种东西还是怎么的。

 

  “我也是想多了。”弗朗西斯又把眼闭上,“看了你一眼,哥哥我觉得头又疼起来了。”

  “那我看了你那么久,都想自杀了。”亚瑟把一摞文件甩在他脸上,“干你的活去,别耽误我今天下班。”

  看来这种该死的日子还要继续下去。弗朗西斯认命地接过那一沓纸,决定缓一会再跟粗眉毛讨价还价。他抬头看一眼天色,日光已经西斜,又是一天过去了。

  明天是不是也会如此?

  一定是的。

  弗朗西斯摇摇头,开始埋头工作。亚瑟坐在他身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在下一次争吵开始以前,先享受片刻的宁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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